水泥

真实故事难忘的南下打工岁月大岭山工地篇

发布时间:2023/6/28 22:3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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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子力

本文共字

一对男女《红尘情歌》唱得声嘶力竭,对面的三男两女在摇骰子、斗酒,气氛热烈,屋内烟雾缭绕,穿着制服短裙的公主,倚在门边的茶水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我,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应该是晚饭时白酒的关系,头疼得厉害,感觉像是有一团破布塞在里面一样,在漫天的喧嚣声中,我的思想游离了……

一九九四年正月十五下午两点,在经过两天一夜的汽车、火车、再到汽车的倒腾,最后还被宰客的摩的载着绕了好大好大一圈,现在,十六岁零两个月大的我和大嘴两个人,站在了东莞市大岭山镇振华路42号门牌前。这个地址,我在之后的大半年里,写信时抄写了不下几十遍,所以二十几年后,我仍然能不假思索、一字不差地记得。

南方正月的温暖,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虽然脱了外套,但厚重的毛衣在下午两点炽热的阳光里,仍然是和四周的景物极不协调的。

振华路42号的门是紧闭的,我拿着姑父给的信纸,满头大汗,只有信纸,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连太阳是从哪个方向升起和落下也拿不准。

我俩有点懵了,这跟我一路在颠簸中的想象相去甚远,颠簸过后靠岸的感觉,霎时被更深邃的彷徨和无助取代。我们无奈转身,姑父的信里有提到是在工地上干活,或许我们去附近的工地上能找到。

我们两个正宗的乡下人,在这个正在建设中的城市里,显然又低估了“工地”这个名词的含义——我们背着硕大的包裹,走在这个陌生城镇的水泥路上,来来往往的泥头车掀起漫天的灰尘,就在连接着马路不远的地方,一望无际的、裸露的钢筋丛林,让我们彻底傻眼了。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每当在路上看到背着大包行李、看起来很像刚下火车的一些人,我都仿佛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

我俩在靠近工地附近的马路上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后,逐渐意识到,如果在这样偌大的、看不到边际的工地里去找一个人,而且还不知道具体在哪一个工地,基本上是徒劳,我俩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包上放下包裹,一筹莫展。

在北方老家,现在应该是天寒地冻的月份,前天晚上老家火车站广场边上厚厚的、掺杂着乌黑煤灰的积雪、冰渣,还有那彻骨的寒意,都记忆犹新,但现在,无论是眼前小山包上的绿意盎然,还是马路边正起劲盛开的叫不上名字的红黄花朵,还是不远外一株株、一排排壮硕的香蕉树,这一切都会让人感慨空间距离的神奇,若用后来二十一世纪的新名词来形容,当时穿越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昨天以前,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少很少,仅限于初中课本和电视里看到的一些东西,但跟那个年代大多数年少的人一样,虽然学习成绩差到连初中都感觉混不下去了,仍然不影响自己对外面世界的迫切向往和时刻萦绕在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白日梦。跟远在广东的姑父多次写信恳求后,终于在满十六周岁领到身份证后,父母和姑父才同意我去广东投奔他。

在小山包上休整了两个钟头、迷茫了两个钟头之后,我和大嘴最后达成共识,拿着信纸上面的地址,重新回到42号,守株待兔!

在太阳与地平线只有不到一杆子高的时候,我们终于等到了42号的主人,一个半秃顶的、五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就在42号的门前,我焦急地看着比我大好几倍的大嘴,用极蹩脚的普通话,夹杂绝大多数的河南话,再搭配大量的肢体语言,然后再拿出姑父的信纸,终于使这个矮个子男人听明白了我俩的来意。这个矮个子男人,又用更蹩脚的、夹杂着更多的广东味道的普通话让我俩明白了这个信纸上的42号的由来。

姑父在工地上干活,没有固定、实际的地址,所以工地上信件的来往都是从这个42号代为收发的,我后来从姑父那里知道了矮个子男人姓龙,是他们工地的一个包工头,大家都叫他龙老板。

龙老板是我真正踏入社会遇到的第一个好人,起码在当时,当两个纯正乡下人在太阳即将落山时,最无助的时候,他能给我们指清楚了前往广发商住城工地的路线,当看到我们仍然迷茫的眼神时,龙老板索性帮我们叫来了摩的,跟摩的司机再一次交待了要去的路线和地址,我真是觉得遇到了好人,我生来拙嘴笨舌,不知道感恩道谢,但其实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随后的岁月里,我一直都对这个龙老板心存感激。

九四年正月十五下午,太阳与地平线即将亲密接触时,在东莞市大岭山镇广发商住城工地上,我见到了腰里系着围裙,正在露天的大灶台前闪转腾挪的姑父。事隔二十多年,我想用各种形容心情起伏的词语来描述当时的心情,激动、委屈、兴奋、热泪盈眶……可我觉得都很难具体表达出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我能清楚地记下那天晚饭时,放很少油才能炒出来的油麦菜的味道,少许泛着白色油光的肥肉片和白菜一起大锅煮才能有的味道。在随后的大半年里,这种味道几乎每天陪伴我,可是我却永远只记住了那第一次的味道。

我无意渲染当时条件的恶劣和艰苦,事实上,那个年代的艰苦,并非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在感受,而是整整一代人在感受,而我们在当时并没觉得有多艰苦,就好像我们有时候无法理解,我们的祖辈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饿着肚子仍然情绪高涨地大谈理想和信仰一样。所以,我始终坚信,人,作为一种灵长类高级动物,对环境的感知,是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无限应变的,也就是说,人可以让自己的身心适应任何恶劣或是艰苦的环境,甚至还能从中找到乐趣。

当晚,我就领略了有关广东的一句经典俗语——“三只老鼠一麻袋,三个蚊子一盘菜”。

广发商住城建筑项目是一个环形建筑,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它仅仅完成了第二层楼面的工程,方圆数平方公里的主体建筑,围着中间空旷的荒地,我们有几百人的建筑工人就在这中间的荒地里安营扎寨。在当时,我经常幻想这个像一座巨大城堡一样的建筑真正完工时的样子,毕竟我曾在这里洒下了无数汗水,但很可惜,最终因为我没能坚持到最后,所以没能看到。

几百个工人,包含钢筋工、水泥工、木工,数十个简易工棚,错落排开,按照工种,工人们被分成若干个十人或数十人左右的队伍,姑父在这个小分队里扮演着小工头兼司务长的角色,虽然姑父也才三十几岁,但大家都称呼他老陶,所以后面我在这里也同大家一起称呼他老陶。

工棚里睡觉的地方,很像北方比较常见的那种大长炕,一排摆下去,自己找自己的位置,当天晚上,老陶在靠边的地方给我和大嘴安排了位置,在广东的第一个夜晚,南方特有的蚊子品种,让我刻骨铭心。一条炕上的人,大多数人都没有蚊帐,可是他们却像是有特异功能一样,或许是他们跟这些蚊子已经很熟了吧,而这些蚊子恰好又欺生,使这个晚上注定要我终生难忘!

老陶带的这一帮人,大多数是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只是在这里暂时落脚,我们的目标是在短期内找到可以进的工厂。

我们属于水泥工,在钢筋工和木工把钢筋和模板搭好之后,再由我们浇灌水泥,每层楼面都是一个循环,所以在浇灌完水泥后,等待下一个循环之间的空档时间,是远超过真正工作的日子的,正常做工地的人会合理地安排这中间的空档,去找其它工作挣钱,但我们这一班人却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我们会在这个空档时间里,四处游荡,找厂、应聘。所以我们要用做三天活所得的工钱来应付后面十天的支出,如此循环反复,直到进厂。

我们虽然来自祖国各地,但却情同手足,我们吃最便宜的霉黄大米、没油的大锅菜,甚至抓工棚里到处乱窜的老鼠、偷隔壁木工班湖南大嫂养的鸡来改善伙食,喝两块五一瓶的头曲,可是这一切困苦都不妨碍它成为我这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日子之一。

早上跟姑父去菜市场买菜,看到菜市场的入口处,又新张贴了一张认尸公告和数张悬赏通告;无论图片是黑白还是彩色,在九几年的广东,这种通告都是太平常不过了,所以我也从最初的好奇和害怕,变得习以为常了。

今天是为了庆祝毛文峰找到了厂,也算是送行吧,所以姑父多买了一斤多肥肉。建设中的广东,遍地都是工地,能进到工厂,对我们这些男性年轻人来说,简直是做梦——在我们的梦里,工厂里有很多很多的女孩子,不用再顶着毒辣的太阳扛上百斤的水泥,有干净的宿舍,没有蚊子,没有老鼠……现在的年轻人也许永远都无法有那种感受吧,这也是后来的二十多年里,无论环境多么地恶劣,我都能用珍惜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工作的原因吧。

现在我要介绍几个在工地里陪我大半年的兄弟,虽然半年时间在岁月的长河里并不起眼,但是这几个兄弟却注定会在我记忆里留下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鲜活形象。

李华军,湖南人,二十多岁就一脸横肉,我的记忆里他是不友好的。吴军辉,重庆酉阳人,那时候重庆还归四川管,所以我们叫他“小四川”,连我也这样叫他,但他是比我大的,只因为他长得矮小。李腾、李胜,湖南人,堂兄弟,听说他们是大学生,当然也只是听说,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那时候觉得大学生好了不起,所以,我是发自内心地羡慕。毛文峰,安徽人,因为在我来没多久,他就找到工厂进厂了,所以我对他的印像并不是很深刻。

整个水泥班大约有二十个人,其他的人,我基本已没有记忆了,我介绍的这些就是跟我一样,都是暂时栖身工地,边做水泥工边找工厂的人,都是年轻人,算是散工,而我又是所有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加上姑父老陶小工头兼司务长的身份,我受到的待遇是优于其他人的。

毛文峰找到的工厂在长安镇颜屋,距离我们所在的大岭山工地有十几公里,现在看来这根本不算距离,可是在当时,当我们举起酒碗祝贺他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是,你真厉害!我们这些人平时出去找厂,绝大多数都是靠步行,所以足迹大多都是散落在大岭山镇内的,而他竟然能走到十几公里外找到厂,我们的佩服之情是由衷的。

现在,我要说一个重要的动作了,举起酒碗!一九九四年,我周岁未满十七,在此之前,我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触过酒这个东西,工厂上的体力活真的很重,全是大男人,所以,每天都会摆起酒场,哪怕每餐只有水煮白菜,仍然不会影响气氛热烈的推杯换盏,姑父也是个中好手,我来到这样一个雄性世界里,少年心性,十天不到,就开始尝试着跟他们一起喝酒了,工地上是没有酒杯的,只有碗!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竟然可以喝上半碗头曲,然后飘飘欲仙、口若悬河,感觉如此美妙!

到工地上快一个月了,广东的三月已经很热了,手上磨出的水泡也慢慢变成了老茧,可是我对自己真正的目标——进工厂,仍然是没入门。这一个月当中,我学会了打桩、开搅拌机、翻水泥斗车,还有喝酒,但是,在我每次跟着他们出去找厂,在工厂招工的队伍当中排队的时候,我更像一个小学生,每次在汹涌的人潮中,我连递上身份证的机会都没有,YM磁带厂、SY电子厂……他们都说,这样的厂里女孩子最多,我们每个人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进这样的工厂。所以,在我们每次结伴出去找厂的时候,都会毫不例外地去这些工厂附近转悠,碰碰运气,期盼奇迹会发生。

经过一个白天、两个夜晚的直落通宵,终于把这层楼面的水泥浇灌完,因为打水泥楼面,为了减少新旧接缝,所以每次浇灌楼面的时候,都是安排尽量一次性完工,一连工作几个通宵就变成了家常便饭,几个通宵中间,除了饭后一小时左右的休息之外,是不眠不休的,现在回头去看看,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但是事实上却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们浑身泥浆、汗臭地回到棚子里,有一部分人去洗澡了,但是大多人都是这样直接倒在大铺上,这个时候,没有比睡觉更紧急的事了,我也是这样躺倒在铺上的,但是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却没办法一下子进入睡眠状态,隔壁工棚里的录音机开得很大声,“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来了一个多月,每天都要听无数遍,我在歌声里,想着前两天收到的家里的信。

来了一个月,我写了两封信回家,我很诚实地把第一次出远门的新奇和经历,跟爸妈一一汇报,当然包括在工地里通宵地干活和每天时时刻刻都感觉没有吃饱的状态……家里来信,满纸都是担心,我被姑父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他告诉我,人在他乡,写信回去的重点要记着,要报喜不要报忧,你所有报的忧,只会增加爸妈的心理和身体的负担,但是他们除了更加牵肠挂肚之外,毫无办法。自此,我在以后的这么多年里,完全领会了当年姑父的那一番教育。

姑父老陶除了烟酒双绝,还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八十年代高考落榜的高中生,一手行草字体,到如今都仍然令我仰慕不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他的字体拿来当字帖来摹仿,虽然终究没能得其几分神韵,但还是对我影响深远。

来工地一个多月,我的普通话从当初的夹生,变得越来越熟练,可是我却发现了另外一个尴尬的问题,因为几乎整天整月地都是在和人用普通话交流,我竟然忘记自己的家乡话该怎么发音了,我没法在普通话和家乡话之间自由切换,这就造成我和大嘴直接的矛盾和冲突,他基本上属于没有学会普通话的那一类人,所以每当我在和他对话,也用普通话的时候,他就异常恼火,我也尴尬万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没办法做到自由切换啊!最终,以他差点对我挥起拳头来结束了我们曾经风雨同路的战斗情感,再后来,我们之间就甚少交流了,因为本来我们就不是同类人,他是多久离开工棚的,我记不大清楚了,走之后,再也没联系了,他先下车了,人生的长途旅行中,他之于我而言,仅仅一站路而已。

工地上的生活,还有一种状态,就是阴雨天气,雨天是没办法进行水泥浇灌工作的,而且也不方便外出找厂,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窝在工棚里睡觉、打牌。那个时段的我,最喜欢的事反而是看书,姑父老陶收藏有大量的杂志,《江门文艺》、《佛山文艺》……都是我的心头好。

工地上来了一个小妹仔!木工老肖的小姨妹,这无疑是一个劲爆的大消息,木工工头老肖两口子都是湖南人,平时跟我们水泥班来往并不多,只是在下雨天大家都闲在工棚里的时候会相互串串门。但是,因为我们几个人偷吃过他们一只鸡,所以每次看到老肖两口子,心里多少有点儿虚。

相对于我们这一群人来说,隔壁木工班的人员更稳定一些,都是固定的一帮人,所以他们更像过日子,甚至每到一个工地,都还会养一些鸡鸭,我们几个饿鬼也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才偷吃了他们一只小公鸡。

那一天,我们在搭的简易厨房里想找点吃的,刚好有一只小公鸡也在厨房里找食,所以喽,几个一天到晚肚子里都缺油少盐的男人怎会放过这样的大好良机呢。事后,到晚上我们至少听了老肖婆娘骂了一个小时的街,湖南土话,抑扬顿挫,没几句听得懂,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用被子盖住了头。

肖小姨妹按现在正常的审美标准,绝对算不上漂亮,眼睛不大,嘴也不小,身材也不能算苗条,说话还一点都不温柔,可是却不妨碍她立即成为了几十个大小男人眼里的焦点,工地里太缺异性了啊!她也是暂时借住在工地上的,平时也会帮工地上做一些轻点的手工活,一群老爷们儿就会在上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肖小姨妹身边蹭来蹭去,没话找话,下班之后,一群男人就在工棚里开一些带颜色的玩笑,生活好像一下子增添了好多色彩一般。

工地上的工资,基本上是按月发放,中间如果没有钱了,也可以找工头预支一些,每次到月底,龙老板就会把当月木工班、钢筋班、水泥班三个班的当家作主的几个人召集到一起,把几个班的工资分别交给这几个人,然后这几个人再分发下去。经过快半年的运营,姑父老陶因为是大家眼里的文化人,俨然成了老板眼里的红人,甚至有了代管三个班的趋势。

我从正月到工地,到三月的时候,进了一个电子厂,叫SY电子厂,干了二十天,就被炒了鱿鱼(SY电子厂的故事后面再说),剩下的日子都是在工地和找厂中度过的,到六月末,已经快半年了,可是,我仍然是身无分文,这也是我们这些一心想找厂的人的生活方式,挣的钱刚好维持另外找工作的开支。

我在那个年代,那个年龄,是天真的、是无知的,所以,当老陶和余芳华、“小四川”、李腾、李胜几个人在路边的大排档密谋大事的时候,我在旁边用吸管吸吮着一瓶豆奶,似懂非懂地听着,感觉气氛庄重而严肃,除了水泥班这几个核心干将,还有木工班里一个重量级人物,在木工班的地位仅次于工头老肖,我只记得他姓张,我一直觉得他跟歌星张信哲长得很是相像,所以这里我就称他“张信哲”了。

当年因为我年龄小,他们把我当成孩子,策划整件事的时候,虽然没有避开我,但也都是把我搁在旁边的,直到后来,我在心里把整件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才串成了一件完整的、计划周密的大阴谋。事发当天上午,老陶安排我去东莞石碣镇,说是已经帮我找到了厂,我收拾简单的行李,还跟大家做了依依不舍的道别,肖小姨妹还跟我开了一个温暖的玩笑说,过段时间我就来厂里找你哈!

我就这样背着背包,提着水桶离开了大岭山广发商住城的工棚,整整半年了,心里还是极为不舍的,但是,因为心里有事,很是紧张,所以也就没作太多停留。

为了能够完整地叙述老陶他们的阴谋,就暂放下我这边,接着说我离开之后老陶他们的计划。龙老板是在头一天通知第二天会发工资,而且基本上每次都会是晚饭前一两个小时左右送钱过来,那时候没有什么转账,无论发多少工资都是现金。

当天下午五点多,龙老板开车把钱送到工棚,同以往一样,龙老板召集了几个领头的,然后把算好的工钱清点给老陶,等算好账、点好钱,天也快黑了,然后,在场的木工班的“张信哲”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跟工头吵起来了,越吵越凶,都快动上手了,屋子里面的几个人拉的拉,劝的劝,老陶说我送送龙老板,就起身送龙老板出去了,工棚里吵吵嚷嚷,没人在意,几分钟之后,才渐渐平息,但是却没见老陶回来,几个人就出去叫他回来发钱,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常,当出去的几个人四处没找到老陶人的时候,才想起来大家的工资还在他那里呢,有人紧张了,赶紧发动更多的人去找人,然后……然后就炸锅了,各方出去寻人的人陆续返回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老陶跑路了!

老陶就这样带着近四五十个人的工资,跑路了!同时大家还发现“小四川”、余芳华也不见了。

无论在什么年代,四五十个人的工资对一个打工的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一场近乎完美的携款潜逃计划,就这样在大家眼皮底下,经历了精心策划、逐步实施、完美落幕等一系列完整流程。

——未完待续——

原创不易,期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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